宝力德巴特尔先生，您好！德·宝利德巴特尔：长篇小说《狼图腾》（老蒙古文版）在中国出版

                   在中国、在内蒙古已经见不到狼，
                   所以读者和观众的见解与我们有本质的区别

    读到这个标题，您可能会感到奇怪。由作家在中国最先出版，至今为止已经翻译成40多个语种、在世界111个国家出版发行的书，怎么重新在中国出版了呢？对此感到奇怪也不足为奇。对此我们与将该长篇小说成功地翻译为蒙古文的道尔吉苏荣·宝利德巴特尔进行了有趣对话，现将此谈话内容献给读者，希望您能喜欢。
　

——首先祝贺您获得“睿智译者”翻译荣誉最高奖！

——谢谢！著名翻译家其·官布苏荣先生也当之无愧地获得此荣誉奖，我很高兴！我与家人在泰国时从媒体上得知此消息。得知与我一同获奖的还有吉·呢日晷，感到此次授奖非常公正。此奖项是由著名的资深翻译家吉·根登达尔玛先生提议创建的。假如授予我权利的话，我希望将此荣誉授予吉·根登达尔玛和格·阿吉姆两位先生。

    我感觉，我们政府总是毫不吝啬地授予挥洒汗水奋力拼搏的博克手、辛勤劳作的驯马员和劳动模范各种称号和奖章。借此机会我想说，如果将“睿智译者”这个荣誉授予前边提到的两位长者，我和同仁们将会感到很荣幸。

——电影《狼图腾》开演已经一个多月了。围绕此电影的赞誉、批评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作为此作品的翻译，您对该电影有何感想？

——您也看到，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写了评论。一般来说，凡是有质量的优秀作品总会附带着一定的批评，这是正常现象。问题在于是否以正确的、应有的态度对待罢了。从赞誉和支持的角度来看，据统计，长篇小说《狼图腾》以普通版、长篇版、儿童版等三种版本形式发行了6万多本。这对于只有三百多万人口的国家来说是很大的销量了。在乌兰巴托市观看此电影的人数之多也似乎不亚于这个数字。这些观众通过阅读原著，很欣赏其文学艺术。从影片的角度来看，不容争议是一部优秀作品。然而影片还是不能和原著相等同。为此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其实只有在蒙古才拍出了与原著等同的电影。

——据说我们的一位著名编辑在自己的微博上写道：听说长篇小说《狼图腾》的销量达到了6万，一位朋友赠与了我一本，然而阅读像砖头那么厚的书还是感到有点畏惧；我想，购买此书的6万人当中也就有6百人看完此书了吧。您可能也看到了这个微博。

——一般与原著有关系的评论我都想看。并且我的朋友和弟子们也向我告知我没来得及看的评论。那个微博上的评论就是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看到的。对于我来说，关于我的翻译作品的质量方面的任何评论我都不屑一顾。

    然而如此贬低广大读者的事怎么能容忍呢？我也看到，有一个作家说：再没有像长篇小说《狼图腾》那样的劣质作品了，然而黑熊们像取面包一样地对待它呢。最近那位作家还说：与德·那莫特嘎的中篇小说《老狼嚎叫》相比，《狼图腾》总是写一些乏味的东西，想必是自己欣赏吧。

    我很骄傲地认为，我们蒙古人、特别是其中的积极读者是能够区分任何一个文学作品质量的高层次文化人。每个人对于此作品可以发表任何言论。然而如果我说，最终的公正英明的评论是读者的想法，大概没有人与我争论吧。不久前，在电影《狼图腾》上演期间，我们的文学艺术届、企业界、政治领域主流的大多数都很欣赏阅读原著并且给予了好评。对此我感到欣慰。

——看来长篇小说《狼图腾》换了装饰。也就是说有了新的外壳。那种新版本的内容有什么变化吗？

——长篇小说《狼图腾》于2004年在中国出版，至今已有十几年了。我本人为了向原著出版十周年献礼，决定出版原著的新版本。应该说，这个新版本不仅在装饰上，而且在内容方面都有所变动。我记得那是2010年2月份的事情。

    第一个版本我用25天时间翻译完成。主要是听说另有四个人在同时翻译原长篇小说，所以想与他们竞争，快速进行了翻译。出版后对于自己的译作总体上还算满意。不过，不瞒您说，对于有些语句总想是不是应该那样翻译的话更为确切呢？

    新版本所作的改动很好。第二是原著中有“智能追寻”（指“理性探掘”）的一大部分。补充翻译了由于时间关系漏译的不少内容。我们有的评论家批评道，翻译者有意识地未译长篇小说《狼图腾》中针对蒙古族的丑陋情节。读者们可能看到，去年夏天我在新版本中逐字逐句地翻译了那部分，所以那些评论家不再提及那方面的内容了。

    最主要的是，在新版本中加了与三十六个章节内容相融合的、具有文学色彩的副标题。这对于我们的读者来说是非常便捷了。前边提到，我们的一位朋友批评说原著像砖头一样厚。如果有与他的想法雷同的读者，那么现在可以针对从哪个副标题读起能感兴趣的话题向朋友咨询后再进行阅读了。

    这是从面对香港和台湾发行的原著版本加了副标题这一做法得到启发的。与其他长篇小说相比较，长篇小说《狼图腾》的各个章节似乎是在描述不同的事情，然而读完全篇小说后就会感觉它的故事如同串在一起的珍珠项链一样铭刻心间。这部长篇小说就是具有这种神奇效果的作品。我本人刚开始阅读此长篇小说时对于狼与马群之战的部分感到很震撼。在第十五章中描写了一匹狼咬断了伤腿后还能机智地逃出牧马人追赶的情节。这个情节对我触动颇深，感觉像是自己的翅膀受了伤。就这样从第十九章《人与狼的悲歌》开始深深陷入了小说的情节之中。

——我们有些作家对电影《狼图腾》进行了诸多批评。您也都看到了吧？他们批评道，此电影中有蒙古人是不识字的粗人，并且与汉族人通婚的情节；另外，影片有否定蒙古人旗帜上的马图腾的描述等等。对此您有何见解？

——我注意到，我们少数作家并没看完原著就急于发表评论。比如说，据了解，诗人博·巴图日格吉德玛就写到他未能看完原著。未看完原著就发表评论，不是未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负责任的事情吗？！

    我不记得在原著中有蒙古人是不识字的粗人这样的描写。可是“游牧民族的不识字将军成吉思汗……”这种说法是有的。强加于使知名聪慧的长春真人等当时的圣贤们跪拜在他的盛名之下，甘愿顺从与他的成吉思汗以识字桂冠，不知是何企图？

    在此我向广大读者简要介绍一下像成吉思汗似的另一位名人。我觉得，听了他所讲的话，可以对上述问题给予明确地答复。公元600年中叶，有位叫禅派第六大师惠农的主持。设想一下，这位大师收藏了保佑了三十三代主持的宗教大师的袈裟和化缘钵。

    尽管上万次高兴地阅读著名的《圣母白莲花》，仍不能准确地领会其某些意义的僧侣们去拜见他赐教。他用动听的语言讲解了其深刻内涵。于是乎，僧侣们便问：“识文断字的我们阅读了一万遍都没弄明白，您怎么一听就能领会其隐喻呢？”大师答曰：“预言有关当今世界的佛经以及祖先的智慧中并未触及人为创造的微薄知识也”。

    与蒙古族通婚的说法也是不准确的。原著中有游牧人在数百年时间里与原住农耕人通婚的描写。不少知名学者远远先于姜戎先生写到了这一问题。例如，苏联的著名蒙古学家勒·高米洛夫于1975年针对类似问题发表了见解。上述评论家们翻阅一下此类论述便可得知。

    作者在原著中是否有关于否定国旗上的马图腾的情节，我真的不记得了。这里有些评论家忘记了一点，即文学笔名为姜戎、实名为吕嘉民的他于1967年与几位朋友一起从北京市下乡到了内蒙古，将十几年生活的所见所闻转化为自己的领悟写出了这部长篇小说。

    姜戎是借用了生活于匈奴时期的两个著名部落的名称。我想，至今为止姜戎先生也可能不知道我们国旗上是否崇敬马这一事情。这样说不为过吧。但是在原著中有很多关于赞誉蒙古马的耐力、聪慧以及蒙古人的睿智、崇尚自然的聪明才智、传统文化等方面的描写啊。

——电影《狼图腾》在世界很多国家上映了。有关这部电影有何新颖报道？

——众所周知，仅在中国放映所得的收入就可以赚回所投入的费用。据外国的报刊报道，在法国等欧洲国家观众颇多，并且有很高的评价。

    我刚刚看到，姜戎先生接受了《纽约泰晤士》报有趣的采访。他说了很多喜欢和崇敬蒙古人智慧、蒙古狼文化方面的话。此报刊还写道姜戎先生和他的妻子以及主要负责将该原著出版赠送民众任务的著名企业家安保迅等三人一起观看电影《狼图腾》的情景。关于观看期间两次流泪方面的报道很详细。还写道有关在蒙古狼文化的发源地蒙古国的首都大剧院放映电影《狼图腾》时每场都爆满的情景。中国的报道中写道，尤其是在晚上接二连三地、不间断地放映着此电影。

                            电影《狼图腾》在蒙古国开始放映

——据报道，电影《狼图腾》开始轰轰烈烈地放映时，中国蒙古族作家郭雪波不仅提出了严正地批评，而且还向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宣传部写信，提出了禁止放映电影《狼图腾》，停止向公众发行《狼图腾》一书的意见。

    与我国相比，在内蒙古尤其是在呼和浩特的大型剧院，电影《狼图腾》的放映次数并不太多。也就是说，在我国无论是阅读此书的读者，还是观看此电影的观众，在数量方面都远远领先。作为翻译家，您对南部国家存在的类似诸多问题和争议有何看法？

——我从您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开始回答吧。概括来讲，在我国至今都有这样的普遍意识，即在崇尚自然传统、平衡自然关系中，狼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才受到阅读《狼图腾》书的读者和观看电影《狼图腾》的观众的热烈欢迎的吧。从我的判断来讲，在中国尤其是在内蒙古，现在已经见不到狼，事实上几乎没有上述传统了。所以读者和观众的关注程度与我国有本质的区别。

    我看了作家郭雪波的那封信。我知道他还写过关于一匹狼的长篇小说《大漠狼孩》。我很喜欢看香港“凤凰卫视”著名年轻主持人窦文涛主持的节目。我的一个弟子看到他也对电影《狼图腾》做了强烈地批评，把地址发给了我。针对在中国内部产生的类似问题，我来进行这样那样的评论似乎不妥。

    一般来说，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大大小小的问题，这没什么奇怪。所以利用各种网络形式向姜戎先生展开猛烈进攻的语句随处可见。比如有这样的言论：“应该将姜戎连同他的粉丝们一起赶到外蒙古去”；“老汉奸筠寒月，新汉奸姜戎”等等。筠寒月是匈奴时期在蒙古地区生活的一位宦官的名字。

    当时筠寒月看到人们缺少中国绸缎，饥寒交迫的样子，就送给两位骑马人的其中一人一件中国绸缎衣服，送另一人皮袍皮裤，然后让他俩在茂盛的草原上进行比赛。他俩返回时，皮衣皮裤完整无损，而中国绸缎衣服已经破裂不堪了。于是历史书上有这样的记载，教训道：“请记住，你们匈奴的祖先文化如果那样牢固的话，将其丢掉，则你们所鼓吹的文化根本就是像那件绸缎衣服一样脆弱。你们匈奴的人口还不如内地一个县的人口多，可是几代人征服占领着那么大的国土的秘密就在于你们的祖先文化”。

——在电子网络上有关《狼图腾》的评论颇多。在电子网络上表达想法总是很自由的。然而据我了解您的立场与他们是相左的，我们对于您的设立网络警示机构的想法很感兴趣。对此您能详细谈谈吗？

——总的来说，针对一个问题人们有各自的看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重要的是从哪个角度来看的问题。不言而喻，这也与每个人的受教育程度有关。对此孔子好像有名言：“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也就是说，虽然存在的问题是一个，然而十个人可以有十个看法和结论。

    我本人认为，长篇小说《狼图腾》是向大千世界展示崇尚自然、与大自然和谐共存的蒙古人智慧的好作品。能有机会翻译此书献给民众是鄙人对两国文化交流所做出的微博贡献。

    不知道赋予网络时代的名称准确与否。然而在大国已经具有了担任那种目标任务的机构。我们有些部长也有不少侵犯、诋毁别人名誉的举动。对那样的人不值得羁押。犹太人也不可能教人在众人面前如何表达自己意愿的方法，然而我总觉得应该有一个友情提示目标任务的机构。俗话说，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

——您喜欢到处讲的建立蒙古学校的想法具备了怎样的实现可能性？

——我想，我们社会上存在的诸多问题的解决最终似乎取决于人的发展问题。据说在称霸世界的鼎盛时期就有培养放眼全球的蒙古宰相的专门学校。这类学校规定了严格的科考制度。从这类学校培养出的智能们对国家公务能够鞠躬尽瘁。

    我们没有必要效仿那个时期的宽袖大袍和胡须长发，而应该准确地理解和继承那种培养真正蒙古贤能的传统。与其对设立蒙古学校这件事情犹豫不决，还不如尽快采取行动。

——我们的主要话题虽然集中在《狼图腾》上，其深刻的意义在于文化产业这一大问题上。您对此有何看法？

——我想在此特别说明一下与姜戎先生见面时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个例子。当时我想非问不可的一件事就是他的下一部作品究竟是什么。也就是说很想翻译他的作品。可是他却说，没有第二部作品，应付《狼图腾》方面的工作就已经忙碌不堪了，没有构思下一部作品的闲暇。

    您所问的文化产业这一概念不仅在发达国家广泛应用，而且成了国家发展阶段和进程的标识。这个时代具有广阔地发展空间，一个人只要写本好书，唱首好歌就能解决生机问题。这一点我们可以从长篇小说《狼图腾》、舞曲《江南style》等实例中看到。

    据报道，在中国文化产业五年前就成为国家的第三产业了。据说日本国总产品的28%出自文化产业，这是最高展示。昂和妮玛出演《狼图腾》女演员角色，我翻译的原著将在中国重新出版，对此我非常骄傲地认为，这是我国文化产业的孵出。

    姜戎先生不仅在国外，就是在国内也非常低调。我通过他的挚友陈继群先生，经常与他取得联系。中国报刊上说陈继群先生就是长篇小说《狼图腾》中的杨克。不久前他在寄给我的信件中提到，格·阿吉姆先生的作品《天狗》在中国的销量很好。借此机会我要说明，将在中国重新出版的、我翻译的长篇小说《狼图腾》的蒙古文版本保留了最后版本的优势，即每个章节都附上了能够表达其内容的副标题。我们的读者对此不会感到奇怪吧。

——读者何时能见到《狼图腾》的蒙古文版本（指老蒙古文版）？

——以前出版过两个蒙古文版本（指在我国内蒙古的两个没有作者授权的老蒙古文版本）。然而好像是涉及到版权问题。刚好得知由中国民族出版社从我西里尔文翻译版本转写的蒙古文版本即将出版。借此机会向大家透露一个消息，巴彦 乌拉盖省的著名翻译家希奈先生正在将我的译本翻译为哈萨克文。这对于我来说是双喜临门。我们有关部门如果给予支持和资助，翻译为布里亚特文和图瓦文，那将是造福于有那方面需求读者的善举。

——针对作品《狼图腾》的发展趋势想听听您的看法。如果能理解您在电子网络上所写的“世界的本质”，将会出现大的转变吧？

——中国以其实力跃居为第二经济大国，并有望在未来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赶上美国，成为第一经济大国。然而多数读者读到长篇小说《狼图腾》的终结篇“智能追寻”（指“理性探掘”部分）中所写的“如果不改变我们中华民族像绵羊一样老实的秉性，我们就没有什么未来”这句话，我相信会联想到一些事情吧。

    我在中国看到很多场所张贴着邓小平所说的“发展就是硬道理”这句话。

    也就是说，不是盖几座高楼挣很多钱币就称之为发展了。小说《狼图腾》的中心思想是向全世界展示了这样一个概念，即当今世界所大谈特写的绿色发展理念其实早在远古时期就已经在蒙古人生活中形成了。

——原来设想与您就东方宗教、哲学以及年轻人很感兴趣的话题——快速学习外语的方法等进行探讨，不过为了不使读者太劳累，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好的。就上述其他话题我愿随时愉快地接受您的特别采访。


格·苏宁巴雅尔 报道